滴滴。
答答。
滴滴。
答答。
趴在課本上睡到被口水淹到的我,緩緩睜開眼。
左手伸進抽屜裡找尋衛生紙的蹤跡,右手得麻木令我動彈不得。
擦拭臉上和書本上的口水後,我把沈重的頭移開萬蟲鑽動的右手手臂。
身旁的同學,不曉得都去哪了。
但抬頭後,
眼前的畫面,我看得呆了。
「扯下皮囊 你還是我」
八個歪歪扭扭的字大大的落在黑板上,應該是用鮮血所寫。
那最後幾個字因為太濕,血漬被地心引力向下拉扯的痕跡仍在。
有股淡淡的血液的噁心感。
我從座位上起身,向講台走去。
講台旁的幾個座位,被胡亂地推翻。
講桌上的毛筆被隨意丟放著,講桌後擺放著大大的玻璃罐,
裡頭濃稠的紅色液體,和空氣接觸的一層已經有些乾涸。
但依然傳來令我作嘔的血腥味。
「噹噹噹噹~噹噹噹噹~」
下午第一節課的鐘聲響起了。
我心想老師和同學們待會一定就會出現了。
這奇怪的情況老師一定會處理的,我心裡這樣說服著自己。
我趕緊走回座位坐下。
收起了方才午睡時桌上的課本,
拿出這堂課的講義。
這是數學課,我記得。
過了好久,同學沒出現,老師沒出現。
教室一點動靜都沒有。
或者應該說,校園裡一點動靜都沒有。
黑板上的血字逐漸乾涸。
雨慢慢轉小。
我想回家了。
好詭異的狀態。
走出教室,往校門走去。
背著我的書包,輕得不可思議。
「就是他!就是他!」在靠近校門處聽見了人聲。
校門口有許多人,感覺大家議論紛紛的,不知道在說什麼。
有些學生看起來有些害怕,有些學生被大人擋著以免衝進校園。
許多大人看起來像是爭論著,也有許多
他們望著我走出來的方向。
我好奇著校門口的人群,繼續向前進。
我想離開這裡,我想著。
一群警察持槍跑到校門前排成一排。
持槍。
對著我。
「你已經被包圍了,快投降。」警察對著校園內廣播。
我疑惑著停下腳步,轉過頭。
後面沒人,只是空蕩蕩的校園。
遠遠地,被風吹著微微震盪的鞦韆搖著。
我疑惑著繼續向前走。
「你已經被包圍了,快投降。」警察又再對著校園廣播一次。
我停下腳步。
難道他們說的是我嗎,我心想。
『是啊,是你啊,還需要想嗎?』腦袋裡出現了一個女人高亢的聲音。
『嘶~嘶嘶~』這次是蛇在面對敵人時吐舌時發出的聲音。
『快跑吧!被擊中就蛻層皮而已啊~』女人又說話了,這次帶著不耐煩地口氣。
我慌了,直覺性地打開了書包,
想找手機打電話給媽媽求救。
卻摸出了淡白色又半透明的一層皮。
蛇皮。
蛇蛻下的皮。
我看著手上的蛇皮,不可置信。
書包裡,還有把帶著血跡的水果刀。
『碰碰~碰碰~』那一排的槍管裡,其中有人開了槍。
槍響喚醒了我。
腦海裡閃過了那些畫面。
我遺失了的影像。
我拿著利刃劃開正在蛻皮的自己。
血流進了玻璃瓶裡,忍著痛,我用另一隻手在黑板上留下字。
「咻!」一顆子彈穿進了我的腹腔。
中彈的瞬間,我看見了幾顆子彈從身旁飛過。
痛得站不太住,我彎下腰後,逐漸蹲下。
我看著校門前的人們。
指揮官身旁站著的女人,好熟悉。
穿著打扮身形,好熟悉。
我想起來了,那是我的母親。
我彷彿看見他的嘴裡說著「殺」的冷漠樣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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滿頭大汗的驚醒。
睜開眼看見的是米白色的天花板。
『呼~原來是夢!嚇死我了!』我自言自語說著。
「快起床!再不起來你就完蛋了!」樓下傳來老媽震天響的叫聲。
「歐~好啦,我起來了~」惡夢的早晨好想睡啊...
我盥洗換好衣服,背著書包下樓。
上學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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桌上的百蛇圖鑑翻開著某一頁。
水果刀的刀套躺在書桌的檯燈座上,刀卻不知去向。
圖鑑上的響尾蛇,嘴裡發出了細微的嘶嘶聲。
「嘶嘶~嘶嘶~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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