歸屬

夜深了。

下了車的我，走在車多人少的馬路旁。
幸好，今天行李不多。

回家。
對我而言，是個微妙的活動......



漸漸，漸漸，漸漸地。
回家。
是種驚喜與驚嚇交雜的矛盾。
是種救火隊趕赴現場的無奈。
是種平靜像上天保佑的詫異。

一趟不短，但也不算長的路程裡，
我想起了當年在微弱消毒水的病房裡的凝聚感。
無論在哪，望著眼前的仨人，心於是安定。
而今，卻不知它躲去了哪裡。

我問著自己，屬於哪裡？
不如歸去，該歸去哪裡？
那扇看似熟悉的門板裡，流露出的隱隱，
總讓我伸手卻又猶豫，猶豫卻仍前進。

在那巨塔裡的消毒水空間中，
我體認到家的清晰和寧靜，
但在這以家為名的房屋裡，
卻有著依依與些許的疏離。


夜空下，霓虹燈依舊閃爍，
那些屬於人們的愛恨情仇日復一日，
那些屬於愛的更迭永恆行雲流水，
那些屬於改變的一切回歸原點。

一步步地，近了。
狗兒夜裡警覺著，吠吼著，宣示他們的主權。
牠們有著歸屬，竭力地守護。
那我呢？

掏出鑰匙，轉動，開啟。
進門。


客廳裡按摩椅上那熟睡的臉龐，
我放下肩上的沉重與遐思，
拾起了沙發上的外衣。
披上。


房間裡案上父親的照片慈祥地望著我。
彷彿一切又回到了最初。

那天。
病房窗邊灑進了滿滿的金黃。
和身旁稚氣的弟弟一同走進。
病床旁的母親悠哉地看著報紙。
病床上的父親剛動完脊椎手術，深沉地睡著。